易縣名碑——《何瑋神道碑》

李國月

      何瑋神道碑舊址

    《何瑋神道碑》全稱《梁國文正公何瑋神道碑》，元延祐四年（1317年）奉旨敕建。翰林學士，榮祿大夫，知制誥兼修國史程鉅夫撰文。翰林學士，榮祿大夫，知制誥兼修國史，趙孟頫書丹。集賢學士，榮祿大夫，郭貫篆額。民國《易縣志稿》載，碑在易治西北馬頭村，去州二十五里。據民國孟桂良《易縣碑目》載，原石已斷作三截。以拓本拼合約高一丈一尺，廣四尺五寸。碑文行楷書，縱三十余行，計二千余字?！逗维|神道碑》拓本留傳甚少，且原碑早毀，此次公布兩件拓本皆為閏齋于軍先生所藏清代拓本，其一為殘碑整拓，另一為剪裱本，可相對照。其中殘碑整拓更可堪稱海內孤本，是研究何瑋家族及生平事跡和元代歷史的重要資料。

      ‍何瑋（1245—1310年）字仲韞，易州易縣人，何伯祥子。初襲父職，為元將，鎮守亳州。至元十一年（1274年），丞相伯顏受命伐宋，征何瑋為帳前都鎮撫。因戰功卓著，授武德將軍、管軍總管，佩金虎符。滅南宋后，進懷遠大將軍、太平路（治今安徽當涂）軍民達魯花赤，又升昭勇大將軍、行戶部尚書、兩淮都轉運使。相繼任參議中書省事、江浙按察使、大名路總管、湖南宣慰使等。至元三十一年（1294年），拜中書參知政事。大德四年（1300年），授侍御史，以母病推辭。七年（1303年），授御史中丞。武宗即位，授太子副詹事，至大元年（1308年），遷太子詹事，兼衛率使，又拜中書左丞，仍為平章政事，商議中書省事。再擢河南行省平章政事，佩金虎符，提調屯田事。至大三年（1310年），改河南行尚書省平章政事。同年卒，贈太傅、開府儀同三司、上柱國，追封梁國公，謚“文正”。圖片清代何瑋神道碑拓片剪裱本

       撰文者程鉅夫（1249－1318年），初名文海，避元武宗廟諱，以字行，號雪樓，又號遠齋。建昌軍（今江西南城）人。因受元世祖賞識，累遷至集賢直學士。至元二十四年（1287年），拜侍御史，行御史臺事，于江南推薦趙孟頫等二十余人，皆獲擢用。其后歷官大江南湖北道肅政廉訪使、翰林學士承旨，并參與編修《成宗實錄》、《武宗實錄》。延祐五年（1318年）卒，年七十。泰定二年（1325年），獲贈大司徒、柱國，追封楚國公，謚文憲。程鉅夫歷事四朝，為當時名臣，其文章雍容大雅，詩亦磊落俊偉。有《雪樓集》三十卷，何瑋神道碑文收錄其中

       書丹者趙孟頫（1254—1322年），字子昂，號松雪道人，宋太祖趙匡胤十一世孫，湖州（今浙江吳興）人。歷任集賢直學士、集賢侍講學士、中奉大夫、翰林侍讀學士、翰林學士承旨、榮祿大夫、知制誥兼修國史等。至治二年（1322年）卒，謚文敏。著有《松雪齋文集》等。趙孟頫是元代著名書法家、畫家。書風遒媚、秀逸，結體嚴整、筆法圓熟，創“趙體”書，與歐陽詢、顏真卿、柳公權并稱“楷書四大家”?！逗维|神道碑》為趙孟頫六十四歲時所書，為其晚年作品。

       篆額者郭貫（1249—1331年），字安道，保定清苑縣人。歷任翰林院直學士、禮部尚書、中書參知政事、左丞相、集賢大學士、榮祿大夫、太子詹事等，至順二年（1331年）卒，追封蔡國公，謚文憲。善書法，精于篆籀，元代著名篆額多出其手。

    《潛研堂金石文跋尾》《上谷訪碑記》《藝風堂金石文字目》《順治易水志》《乾隆易州志》《易縣志稿》《易縣碑目》《河北金石輯錄》等均有著錄。

     《何瑋神道碑》釋文

      皇元勅賜，故榮祿大夫，河南江北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，贈推忠佐理同德功臣，太傅，開府儀同三司，上柱國，梁國文正公，何公神道碑。

       翰林學士，榮祿大夫，知制誥兼修國史，臣程鉅夫奉敕撰。翰林學士，榮祿大夫，知制誥兼修國史，臣趙孟頫奉敕書。集賢學士，榮祿大夫，臣郭貫奉敕篆額。

      延祐三年春，三月十五日丁卯，太保曲出丞相□□言，故平章政事何瑋，蒙恩追錫寵章已極尊顯，而墓碑未建。惟陛下矜念之，敢昧死請詔，曰：可！其命臣鉅夫文之，臣謹按。

      何氏世家易之淶水，至處士國清之后始大。處士之孫葬易縣之貯梁原，因徙家焉。處士娶湯氏，生淵，終易州太守。以孫貴，持贈推誠宣力功臣，銀青榮祿大夫，大司徒，追封易國公，謚武宣。娶鄧氏，追封易國夫人，生伯祥，為易州等處行軍千戶，兼軍民總管。從世祖渡江，死鄂州。贈推忠保節功臣，儀同三司，上柱國，追封易國公，謚忠毅。三娶曰楊氏、郭氏，并追封易國夫人。曰葉氏，封易國太夫人。楊夫人生子瑛，瑛子德隆，俱為千戶，死軍中。太夫人生公，諱瑋，字仲韞，年十六，從張蔡公柔見世祖，世祖感其父之沒，授易州太守，兄父子繼，泣曰：我先世功其隳乎，乞解印綬從軍，遂改行軍千戶，鎮亳。

      丞相伯顏南征，署帳前都鎮撫，遷管軍總管，江南平轉太平路總管府達魯花赤，進戶部尚書行兩淮。阿合馬用事，謝病歸。阿合馬敗召，參議中書，出江南浙西道，提刑按察使，大名路總管，湖南道宣慰使，以參知政事召，不拜。除御史，又以母疾辭，改御史中丞，尋領侍儀司。大德十一年命為中書右丞，固辭。

       武宗即位，聞公名，遣使賜白金五十兩，曰以識也。拜太子副詹事，加遙授平章政事，議中書事，賜玉帶，衛率府立升太子詹事為衛率使，余如故，復為中書左丞，進右丞。遄以子德嚴代為衛率使，拜公河南江北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，提調屯田事，賜錦衣貂裘。尚書省建，復以為行尚書省平章政事，累官至榮祿大夫。

      惟公之用兵也，鎮亳時。國家悉賦事襄樊，宋將夏貴，帥師乘虛至城下，公先保城東北，扼其沖，貴縱兵燒北關，進趣東北。萬戶脫溫不花統軍，賈文備登城呼公引避，公怒，奮兵出戰，宋師大敗。南征丞相伯顏，令軍士，敵我者屠之，多殺戮。公首諫丞相，伐罪吊民，以不殺為本，丞相善其言。涉溧過郢，克黃家灣、沙洋、新城三障，命公入撫，則沙洋已屠矣。進攻楊羅堡，夏貴盛舟師，上下援江。丞相遣將，先武磯，以分其力，梼虛渡江上流，明日會楊羅公，將其軍為先鋒，與平章阿術泝四十里，至青山磯，夜半接戰江中，黎明亂流沖之，抵南岸，揚旗先登，大兵悉渡，貴敗走。丁家洲之戰，公首奪戰艦千余，宋軍數十萬皆北。

       公之為政也，易民負先世錢者，悉焚其券，在太平破貪將之謀，保三湖，民不為亂。為參議極言，征交趾，擴民田，選民間女子，非計不用。竟去浙西，捕賊黃華，俘民三千余，下車治俘者，還其民。又致豪民十虎罪，民大安。大名民祠神儀衛弗度坐法，公以愚無知，釋之。湖南大豪朱總管，訴有司，久弗決，公至，立服。公曰：何不辯。跽曰：公，拔浙西冤。民三千余人，我死不敢欺，參政之召，以政府員冗，愿汰自己，始不拜為中丞，剛直無顧護，陳十事，以紓民力。制國用，備荒政，重吏祿，開賢路為急務，且曰：丞相安童甚賢，而相業前后異者，蓋初則有史丞相兼平章，許左丞輩為之佐也。復相，則諸老去矣，成宗深然之。

      地震上踈，咎在大臣，明日政府□沙阿老凡丁皆罷逐臣。賽典赤、八都馬辛等復召，連劾不報，忿之。欲更廉訪司為觀察司，公辯而止。監察御史郭章，劾一郎中，前在樞府受賕，既抵罪忤。權貴奏捕治章。公入言曰：陛下殺郭章，如祖宗法度何，上意解，復陳十三事。首曰：信賞罰定律令，和大臣杜徼倖未幾，以議南郊不合，去趣還臺。太子德壽，成宗繼賓天。公言于御史大夫禿赤，公社稷大臣，蓋亟言定大計，禿赤尋卒。中宮召議成宗祔廟事，公曰：國朝舊典，惟宗藩親王得與此，非大臣敢知。左丞相阿忽□變色，以則天為言。公曰：彼有廬陵王，胡可同也。出以勸右丞相荅剌罕及中丞塔斯布哈急白，今上及太后，早為之，所既而群奸伏誅。

       武宗至自上都，問孰為何，中丞及見，諭曰：聞卿忠，蓋其竭力匡輔，無有所隱。進十四策，以擇相為先，諸王禿烈封越，欲自賦置吏，脫脫等議建尚書省易幣法，皆奏格之。及來河南尚書省，竟立河南，無賴業掠賣良民，悉捕治之。行屯田，至揚州，民負鎮南王府錢，舉家入傭，歲滿沒為奴，白，王釋之。王府又以民易田不可，奪之田，白，王還之。妄人趙萬兒造妖言，覺連黃南陽歸德汝汴數百家，驗問皆農商，萬兒伏辜。增河南屯田米十七萬石，又經理荊湖屯田，廢地歲可出粟百余萬石。所至，尤以興學薦賢，崇孝悌，長恩信，恤孤寡為任。嘗奏請割田千九百畝，入大名校，官出御史臺，錢五十萬緡建國學，以地三千畝立書院。于南陽祠忠武侯，三千畝入揚州三皇廟，又請置洪澤芍陂，屯田萬戶，府儒學教授。自太平還，購書數萬卷，迎劉因先生為師，參議中書薦劉宣等十余人。晚年數以母疾謝事。天子感動，賜尚醖，歲給十日。侍養婣族，不能自存者養之，不能婚嫁、葬送、教育者資之。正喪祭之禮，嚴內外之分，明本末之要，審經權之義考。入為孝子，出為忠臣。

       嗚呼賢矣哉！至大三年九月五日薨于官，年六十六，十月三日葬貯梁原。以夫人張氏祔，夫人參知政事容實之女，貞靜慈孝，儀于九族，子三女一。長德嚴，嘉議大夫衛率使，夫人喬氏。次德巽，早世。德溫，武略將軍，副萬戶，夫人廉氏、張氏。女適張彥敏，夫人之侄也。夫人趙氏有子二，德讓，娶杜氏，梁國夫人之族妹女。德謙……。……皆喬氏出，長杲，武略將軍副萬戶，娶盧氏。次景，娶喬氏，即母宗兄之女也。

      皇慶元年二月，贈推忠佐理同德功臣，太傅，開府儀同三司，上柱國，追封梁國公，謚曰文正。臣既奉詔撰，次因竊伏念圣君賢臣，一時遇會者有之矣，至論其終始一致或罕能之。若文正公言，議風旨益遠，而在益思，而不可忘沒已久矣，而恩顧之勤，不慭若此。嗚呼！凡百君子得無勖哉！謹為之銘曰：

      叔虞啟韓，韓別為何。司空相漢，寖遠而波。千幾百禩，乃振于淶。培深積隆，紹挺雄材。武宣起家，專城以居。忠毅奮忠，星隕江蒲。洸洸梁公，投筆從戎。我先孔勞，我功曷終。既存亳師，遂涉大江。于蕃于宣，樹弱蹶強。風厲湘壖，雷輥吳陬。躍義踴仁，威信澤流。再入黃扉，一涉霜臺。襲和抑乖，楊嘉斥回。言雖寡尤，舌不可移。卒開圣明，弼我丕基。雍容承華，心膐股肱。苗豈不治，群螟復興。乃殿雄邦，于浚之都。梁熙楚懷，我黍與與。其功孔多，其命則那。惟帝念功，可頌可歌。謚美封崇，易水淵淵。貯梁之原，永矢弗諼！

      □□□□歲在丁巳□月吉日，男，嘉議大夫順德路總管兼管本路諸軍奧魯管內勸農事德嚴，次武略將軍保定翼副萬戶德溫，次……。